第五章

“你、你醒了？”</p>

许星和不知何时站在我的床边，不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p>

“我来看看点滴打没打完。”</p>

新年的钟声还在敲着。</p>

加上梦里总共十二下，正好敲出回忆与现实的距离。</p>

“祖宗你又乱动！”许星和按着我的手拔下针头，眉宇间涌上无奈：</p>

“差点就回血了。”</p>

“疼不疼？”</p>

我看着他黑漆漆的发顶，突然反应过来——醒来之时他好像离我很近。</p>

“你刚刚…”</p>

急促的鞭炮声打断了我的话。</p>

许星和自顾自为我贴好手背上的针眼，才抬头笑着看我。</p>

“你说什么？对了…”</p>

“新年快乐！”</p>

我难得见到他这副正经的样子。</p>

他离我不过几公分远，脸上的笑涡闪耀着，灿烂又治愈。</p>

我不自在地向后躲了一点，讪讪地笑：</p>

“谢谢你啊。”</p>

“你也新年快乐。”</p>

等等。</p>

已经过了零点了！</p>

我和沈景行每年都会约着整点跨年，今年我却失了约。</p>

我焦急地拿起手机，可点开对话框后傻了眼——</p>

一条消息也没有。</p>

也许、也许是看我没有发，在和我赌气吧。</p>

一定是的。</p>

我相信肯定不是沈景行忘了。</p>

最多就是太忙了。</p>

可是为什么…</p>

我这么难过呢？</p>

“祖宗。算我求你了祖宗。”许星和在我面前挥了挥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p>

“好不容易退了点烧，可别再哭了好不好？”</p>

我默默关上手机，自己也知道这样作践身体，于是垂着眼不敢看他，声音细如蚊呐：</p>

“疼。”</p>

看他没有说话，我声音更小了：</p>

“但就一点疼。”</p>

“我也可以不哭的。”</p>

许星和一瞬间顿住了。</p>

他烦躁地在病房内走了两圈，终于憋不住了：</p>

“你在这边受苦，他却在那边快活！”</p>

“这算什么事！”</p>

说着说着他就上来拿我的手机：</p>

“你不好意思打我给他打！我和他好好说道说道——”</p>

我还是没能忍住眼泪。</p>

“但我更不想让他更讨厌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p>

“呜…我好想他。”</p>

我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焦急地抬头看着许星和，像是想要证明什么：</p>

“我没有打扰他对不对？”</p>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给他发新年快乐的！你刚刚也知道的，我是发烧睡着了…”</p>

我猜我现在一定很狼狈、很没出息，所以才破天荒地从许星和的眼眸里看见了心疼。</p>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卸了力一般蹲了下来，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声音又变得柔和了：</p>

“对。”</p>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p>

“所以——”</p>

“林欢欢，这一点都不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