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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被扔进后宫当质子的那年,宫里的皇子公主可是个个都凶狠。</p>

因我白家军吃了败仗,我爹娘虽已战死,仍背上了祸国殃民的骂名。</p>

他们便举着正义的大旗,怂恿着丫鬟嬷嬷们明目张胆地欺负我。</p>

那张单薄的床,看似花团锦簇的棉被堆得很高,可躺下时,从里到外没几日是干着的。</p>

便是白花花的米饭下,都裹着沙子,难以下咽。</p>

皇帝日理万机,顾不上一个区区臣女,彼时的皇后娘娘不得皇帝喜爱又无母族依靠,早被贵妃挤兑得无立锥之地,也顾不上。</p>

我也在没完没了的刁难与欺辱里,望不到外祖父来救我,便知晓,我的生死都在这道厚重的宫墙里了。</p>

所以,往我床上泼冷水的小宫女,嚣张地拍着双手要转身时,被我一个板凳爆了头。</p>

拖着她的血身子,我带着一身血和用血画出的云家军烈火旗,闯进了养心殿里,在文武大臣面前对皇帝俯首认罪。</p>

那日冷风,也像今夜这般大。</p>

我带着满身伤痕,和被后宫针对的种种,一头撞上了养心殿里的御桌上,拿鲜血淋漓绝地求生。</p>

天子才知道,我云家女在皇宫里过的是这种朝不保夕、不如宫女的凄惨日子。</p>

皇子所、公主所的天之骄子们,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p>

可我从昏死中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求庇护,而是疯了一般提起桌上的剪刀,杀去了守在我门外道歉的皇子和公主面前。</p>

想杀他们,我区区一人,何其艰难。</p>

我从没想过让自己命丧于此。</p>

便拿欺负我最狠的大皇子的侍从开了刀。</p>

当着一地的公主和皇子的面,那来拉我的侍从被一剪刀戳穿了喉咙,继而不断起伏的胸口被扎得全是血窟窿。</p>

他想叫,可坏了喉咙叫不出声来。</p>

只伸着满是鲜血的手,向吓傻了的大皇子求救。</p>

可我没让他死,一边发疯般数出了所有皇子和公主的霸凌,一边拿那把锋利的剪刀,戳瞎他的眼,戳烂他的脸,连那张经常骂我的嘴,也被撕在了耳根上。</p>

动作快到,公主们哭出声时,我已经带着满身鲜血看向了他们:</p>

「下一个,你们谁想上?」</p>

那一日,惊惧过度的皇子公主病了许多个。</p>

到底不是战场上长大的,靠的都是皇权撑起来的底气,未必真的多么无惧无畏。</p>

敲打够了那群纸老虎,我也在护卫的刀即将落下时,身子一软彻底倒在了血泊里。</p>

再醒来,我假装忘了一切。</p>

茫然地看着带着厚礼来道歉的皇子公主们,弱弱道:</p>

「你们当真不欺负我了?」</p>

「不不不!不会了!」</p>

「也不会骂我了?」</p>

「自然自然!」</p>

我松了口气,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脚下:</p>

「多谢陛下疼爱!」</p>

皇帝讳莫如深,皇子公主们看我像看鬼。</p>

只有皇后心疼地把我抱进了怀里:</p>

「太医说倾儿惊惧过度,失了忆。虽她不记得那些过往,你们也当记得今日之诺,勿要再惹她发病。」</p>

我把贵妃的大皇子拉下了马,给皇后送了一份很大的见面礼,如愿被送进了皇后跟前,说是学规矩,实际求庇护。</p>

皇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p>

「后宫里不养闲人,你若无用,本宫也不会留你。」</p>

可我到底,踩着一条条人命留下来了。</p>

「想跑?这关雎宫不是公主所,你逃不掉了。」</p>

永宁落下的一脚将我思绪拉回。</p>

在嬷嬷惶恐往门口爬时,永宁拦住了大门,眉尾一挑,拎起铜壶一下又一下地砸了下去。</p>

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打得实实在在。</p>

直到嬷嬷在血肉模糊里彻底没了气息,她才扔下了变形的铜壶。</p>

带着一脸血转过了头来:</p>

「娘娘,永宁闯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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