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司白冰冷刺骨的目光倏地投过来，讥讽道：“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吗？”</p>

咎由自取，字字珠玑。</p>

她偷偷将避孕药换成维生素那天。</p>

天真的以为江司白也会和她爱看的小叔文男主一样，幡然醒悟，冲破世俗。</p>

可惜，她想错了。</p>

她不是女主角，她是用尽手段也不得所爱的女配。</p>

只是一个试验品。</p>

红色的血渐渐蔓延开来，腹部传来的疼痛剧烈。</p>

伊芷年面色惨白，想要挣扎着站起，脚下一滑，却重重地再次摔倒在血泊里。</p>

江司白黑眸幽深，只以为她在故意演戏，不悦开口：“收拾干净，别脏了予卿的眼。”</p>

话落，他转身离开，伊芷年再次瘫软，身下止不住的血。</p>

是一大片，一大片……</p>

触目惊心的红。</p>

伊芷年凝着身下一滩血迹，眸色倏地彻底黯淡下来。</p>

海神给的神力已经快要无法维持身体的正常体征，她好像……真的快要死了。</p>

月色凄凉，冷风透过窗缝钻进来，是刺骨的寒意。</p>

伊芷年蜷在地板的角落，越蜷越紧，越蜷越紧……</p>

不知何时她疼晕了过去。</p>

伊芷年做了一个梦。</p>

梦里，在一片向日葵花海中，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宝宝伸出小手慢慢地爬向她。</p>

伊芷年惊呼道：“是你吗？是我的宝宝吗？”</p>

她欣喜万分，冲过去想抱抱他。</p>

可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数万颗钉子朝她射来。</p>

万箭穿心，她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p>

宝宝只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爬过去，最后落入别人怀抱。</p>

……</p>

一瞬惊醒，大汗淋漓。</p>

伊芷年的眼尾已是湿润一片。</p>

她强撑着打开了手机，房间里没开灯，寂静如灰。</p>

屏幕幽光映在她惨白脸色上，她手指发颤打开记录贴，写下——</p>

【宝宝，我又梦见了你，我好难过，因为我永远失去了你，却又好庆幸，庆幸你又选了一个新妈妈，希望她能带给你幸福。】</p>

打完这一行字，她几近虚脱。</p>

钻心刺骨的疼痛折磨了伊芷年整整一夜，可她还是独自清扫完地面。</p>

可纵是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伊芷年还是强撑着去了厨房。</p>

今天是江司白的生日，她答应过他，每一年都要给他做一碗长寿面。</p>

她欠他太多，能还一些是一些。</p>

厨房里。</p>

伊芷年戴上围裙，颤巍巍地用小刀在胡萝卜上雕刻着生日快乐。</p>

一笔一划，伊芷年脑袋里闪过江司白对她好的曾经。</p>

上学时她被冤枉偷班费，江司白丢下百亿项目赶到学校，为她撑腰。</p>

滑雪比赛，她将江司白求来的平安玉佩不慎遗失。</p>

零下三十度的天，一千平米的雪场，他一寸一寸地翻找。</p>

那时，他说：“只要芷年平平安安的，做什么都值得。”</p>

如今再回想，心如绞痛，却只觉眸底一片晦涩。</p>

一眨眼，眼泪砸在了刚刻好的‘乐’字上面。</p>

她飞速拭去，是她自以为是的，将研究人员对试验品的呵护当成了爱。</p>

思绪正乱时。</p>

厨房的门忽然开了，江母怒气冲冲地冲进厨房。</p>

‘啪’地一声，江母一巴掌扇歪了伊芷年的脸，接着抓起她刚刻好的生日快乐丢进了垃圾桶里！</p>

似乎是不解气，她连面碗一同拂掉：“谁要吃你做的晦气面！？”</p>

“你们这些有病的人能不能别缠着我儿子一个，能不能离我儿子远远的啊！”</p>

曾经一个叶予卿，已经将她儿子耗没了半条命。</p>

好不容易送走了，又来了一个！</p>

她决不能让儿子再重蹈覆辙。</p>

情绪过于激动，江母一时只觉缺氧，她撑着强勉强站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p>

就在这时，江司白出现了。</p>

偌大的别墅瞬间寂静下来。</p>

伊芷年的呼吸陡然一窒，江司白他，也会觉得她做的长寿面晦气吗？</p>

只见江司白走到江母身旁，扶住她道：“您歇歇气，再不久碍你眼的人就会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