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有在逆境中坚强生长，才有资格获得成功。不要总想着不劳而获，与其低声下气求我，不如靠你自己的双手去挣。」</p>

「我去问过了，但没人愿意接受六岁的童工！」</p>

我爸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我朽木不可雕也。</p>

「没人要你，你就去捡垃圾，卖废品。你身体健全，还用我来替你想赚钱的法子吗？」</p>

我无路可走。</p>

只得按他说的去做。</p>

渐渐的，我有了强烈的不现实感和割裂感。</p>

住在最豪华的联排别墅，却拿不出习题册的费用。</p>

听我爸意气风发地讨论上亿的项目，脑子里琢磨的却是城南和城北哪家废品回收站的价格更高。</p>

夜里，我总会梦到曾经另人艳羡的生活，再哭着醒来。</p>

最磋磨人心的不是未曾拥有。</p>

而是拥有过，再被决绝收回。</p>

我总会想到自己曾是幼儿园孩子们目光的中心，想到曾感受过的短暂父爱。</p>

想起孩子们围绕在我身边，羡慕我闪亮的裙摆，羡慕我最新款的书包，总有说不完的话。</p>

想起父亲把我高高举过头顶，告诉我他会对我倾注所有爱意。</p>

再睁眼，却是残忍的现实。</p>

我变成了不合群的、沉闷的闻璟。</p>

小学三年级那年，隔壁班的男生发现我会在课后捡垃圾去卖，顺水推舟开始嘲笑我不合身的衣服，讽刺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书包。</p>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我的书包扔下走廊。</p>

「有人生没人养，样子看起来就臭烘烘的，恶心的要命。」</p>

我羞得满脸通红：「我有人养，我有爸爸！」</p>

「啧，」程晋不耐烦的擦擦手，「那你爸也是个废物。」</p>

我瞬间来了火：「他不是废物！他是公司老板，比你爸爸强多了！」</p>

程晋笑得大声，居高临下按住我的肩膀，逼问我爸的名字。</p>

我缩缩头，不自信道：「闻兆川。」</p>

「你是说，电视上的那个闻兆川？」</p>

「嗯。」</p>

男生的笑容更加恶劣：「行。下个星期家长会，你让他到场，我就信你。」</p>

我咬咬牙：「一言为定！」</p>

其实我知道，让我爸来参加家长会，希望渺茫。</p>

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p>

出乎意料的是，我爸竟然主动问起了这件事。</p>

「我确实对你疏于照顾了。家长会我会准时参加，看看你养活自己的同时，有没有兼顾学业。」</p>

准备了一下午的措辞，完全没有派上用场。</p>

不仅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赌约，更是因为三年来的家长会上，属于我的位置总是空空荡荡。</p>

所以我用力点头，期待极了。</p>

家长会那天下午，我刻意将自己的桌子擦的发亮，想要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p>

站在教室门口张望许久，走来的却是一个衣衫褴褛且不修边幅的陌生男人。</p>

他推开我，站在教室门口大声问：「我是闻璟的父亲，我的位置在哪儿？」</p>

几个留校帮忙的同学「唰」地望向我，他们都对我和程晋的赌约有所耳闻，此刻判断出是我撒了谎，悲哀地摇摇头。</p>

我有些茫然：「你是谁？你不是我爸爸。」</p>

老师听到我的话，警惕地看过来。</p>

却又忽然想起我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多管闲事会不得善终，纠结片刻后，走下讲台替他指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