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青禾明显感觉到霍沉洲的手僵住了。</p>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p>

    周雪芙哭得梨花带雨：“我就是想多挣点钱多买一些衣服……现在执法队要来抓我了……”</p>

    霍沉洲额头青筋暴起：“我每个月津贴全交给你，你还要去干这种事？！”</p>

    “我……”周雪芙拽着他的袖子直跺脚，“现在怎么办啊！我怀了孕，不能蹲大牢啊。”</p>

    院门突然被踹开。</p>

    三个戴红袖章的人闯进来：“周雪芙同志，有人举报你倒卖知青返城名额，请跟我们走一趟。”</p>

    空气瞬间凝固。</p>

    霍沉洲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不是她。”</p>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沉洲身上。</p>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一字一句道：</p>

    “这件事我知道，不是雪芙做的，是……沈青禾。”</p>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p>

    “你说什么？”沈青禾声音发抖，“你再说一遍，是谁？”</p>

    他避开她的目光，喉结滚动：“是沈青禾！”</p>

    沈青禾声音发抖，还要说什么，执法队的人已经扭住她的胳膊：“有证人指认，请你配合调查！”</p>

    被推上卡车时，沈青禾死死盯着霍沉洲。</p>

    他站在周雪芙身前，军装笔挺，却再也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会在地震时用命护她的男人了。</p>

    ……</p>

    小黑屋里，沈青禾的辩解无人理会。</p>

    “霍团长亲自指认的还能有假？”执法队长把钢笔摔在她面前，“老实交代！”</p>

    三天水米未进后，沈青禾被押去煤矿劳动改造。</p>

    矿井阴冷潮湿，她背着沉重的煤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p>

    矿洞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p>

    “塌方了！快跑！”</p>

    沈青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坍塌的煤块埋住了下半身。</p>

    剧痛中，她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p>

    “青禾！坚持住！”</p>

    是幻觉吗？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此刻正疯了一样徒手扒开煤块，十指鲜血淋漓。</p>

    “对不起……对不起……”</p>

    霍沉洲把她抱出来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p>

    “雪芙怀孕了不能受这种苦……我只能推到你身上，青禾，我身不由己，你疼我比你更疼，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接你回家……你醒醒……求你醒醒，我不能没有你……”</p>

    沈青禾想笑。</p>

    他永远这样，给一鞭子再喂颗糖。</p>

    昏迷前最后的感觉，是霍沉洲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脸上。</p>

    再醒来时，病房里静悄悄的。</p>

    霍沉洲趴在床边睡着，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p>

    沈青禾刚一动，他立刻惊醒：“青禾！”</p>

    他猛地抱住她，红着眼忘情地吻向她的唇：“太好了，你醒了，太好了……”</p>

    “大哥。”沈青禾用尽全力推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