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敲门声响起时,苏枝夏正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p>她打开门,傅知书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p>
“你把沈盈珠给打了?”傅知书挑眉,将酒杯递过来。</p>
苏枝夏不喜欢喝酒,她向来只喝茶。</p>
可此刻,她需要某种东西来麻痹胸腔里翻涌的情绪。</p>
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喉咙的感觉像极了看见傅庭州和沈盈珠缠绵时的窒息感。</p>
“她和庭州在上床。”苏枝夏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看不了那个场面。”</p>
“庭州?”傅知书忽然笑了,眼底却结着冰,“多新鲜,六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弟弟。”</p>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苏枝夏扶着门框,那些压抑多年的情绪突然决堤。</p>
“知书,我可能……喜欢上你弟弟了。”</p>
“其实这次来德国,我甚至不确定对他是什么感情……只是觉得家里不能没有他。”</p>
“但这几天,看着他和沈盈珠......”她按住抽痛的太阳穴,“我把行慎推给了联姻对象,却始终无法接受庭州和别人在一起。”</p>
她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或许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上他了,只是......”</p>
“只是你眼聋耳瞎。”傅知书冷冷打断。</p>
苏枝夏苦笑:“是,我眼聋耳瞎。”</p>
“我后悔了……你帮帮我。之前的事我会用余生弥补......”</p>
傅知书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枝夏以为她不会回答。</p>
“再说吧。”最终,傅知书转身,“你先睡。”</p>
房门关上后,苏枝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p>
天花板的纹路在酒精作用下扭曲变形,幻化成傅庭州和沈盈珠纠缠的身影。</p>
她猛地坐起身,却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p>
烟雾从门缝渗入,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尖叫。</p>
“着火了!快跑!”</p>
火光映红了窗帘,苏枝夏连忙起身,却发现四肢发软。</p>
那杯酒有问题!</p>
是傅知书......</p>
她为什么要下药?</p>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但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傅庭州不能有事!</p>
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门,热浪扑面而来。</p>
走廊已经陷入火海,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p>
透过扭曲的热浪,她看见傅庭州正架着同样像是没力气的沈盈珠往安全通道挪动。</p>
“庭州!”</p>
她的声音淹没在噼啪的燃烧声中。</p>
但傅庭州似乎听见了,他回过头——</p>
那是苏枝夏此生见过最冷漠的眼神。</p>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p>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火舌舔舐着他的衣服。</p>
“傅庭州!”</p>
这次,他连头都没回。</p>
苏枝夏想追上去,却踉跄着跪倒在地。</p>
头顶的木质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带着熊熊烈火朝她砸来。</p>
横梁轰然砸下,她无力躲避。</p>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突然想起那次绑架。</p>
当她和苏行慎同时被绑上炸弹,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苏行慎。</p>
那时的傅庭州,是不是也像现在的她一样......</p>
痛不欲生?</p>
“对不起......”</p>
火焰吞噬了她的忏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