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天下班，陈默站在医院走廊的窗边，看着林夏快步走向门口。

 程砚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他倚在车门边，手里拎着一杯林夏最爱的热美式。林夏一见到他，眼睛便亮了起来，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藏都藏不住。

 陈默静静地看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那张旧照片——三年前，纽约大学医科中心，国际医学研讨会的合影。

 照片里，林夏站在人群边缘，低头翻着资料，而他自己，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可她不记得了。

 三年前，纽约的冬天格外冷。

 陈默作为访问学者在NYU医科中心进修，而林夏则是受邀来参加一场神经外科的学术研讨会。

 那天的她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西装，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在台上用流利的英语讲解着一种新型的微创手术技术。陈默坐在台下，看着她冷静而自信的模样，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会后，他在咖啡厅偶遇了她。

 "你的演讲很精彩。"他主动搭话。

 林夏抬头，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陈默，NYU神经外科的访问学者。"他伸出手。

 "林夏，国内中心医院的。"她简短地握了握他的手，便低头继续看资料，显然没有深入交谈的意思。

 陈默并不介意，反而觉得她这种专注的态度更吸引人。

 后来几天，他总能在图书馆或实验室碰到她。她总是独来独往，偶尔会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偶尔又会因为某个突破而眼睛发亮。

 离开纽约的前一晚，陈默终于鼓起勇气，在医科中心的门口拦住了她。

 "林医生，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再交流。"他递给她一张名片。

 林夏接过，礼貌地点头，却并没有回赠自己的联系方式。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张名片，他一直留着。

 回国后，他多方打听她的消息，后来得知她在——仁心医院。

 调来仁心医院后，他知道她每天早上七点会去咖啡厅买一杯美式咖啡，知道她午休时喜欢在天台看书，知道她值夜班时会去便利店买关东煮。

 他开始每天提前半小时到医院，只为能在咖啡厅"偶遇"她。他会装作不经意地和她聊几句，然后目送她匆匆赶去查房。

 "林医生，"某天午休时，陈默鼓起勇气叫住她，"要不要一起吃饭？食堂新来了个川菜师傅，听说水煮鱼做得不错。"

 林夏犹豫了一下："好啊，正好我还没吃。"

 吃饭时，陈默发现林夏特别爱吃辣，却总是被辣得直吸气。他默默记下，第二天特意带了自制的蜂蜜柠檬水。

 "给，"他把保温杯推过去，"解辣的。"

 林夏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昨天看你被辣得直喝水，"陈默笑着说，"这个效果更好。"

 林夏接过保温杯，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陈医生真是个细心的人。"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像是阴霾散去后的阳光。

 回到现在，陈默看着林夏坐进程砚的车，两人亲昵地说笑着离开。

 他低头，再次看了眼那张合影，轻轻叹了口气。

 "陈医生？"护士站的同事好奇地探头，"看什么呢？"

 陈默收起照片，笑了笑："没什么，一张旧照片而已。"

 他转身走向办公室，心里却忍不住想。

 如果当初他再主动一点，如果他能让她记住自己，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

 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而他，连让她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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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没过多久林夏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医院急诊科的呼叫——重大车祸，需要她立刻回去。

 程砚叹了口气，松开她："我送你。"

 急诊科里，陈默正在处理伤员。看到林夏赶来，他简短地点了点头："三号床，颅脑损伤，需要立即手术。"

 林夏迅速进入状态："准备手术室，我马上来。"

 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结束时，已是凌晨。

 陈默递给她一杯咖啡："辛苦了。"

 林夏接过，疲惫地笑了笑："谢谢，你也是。"

 陈默看着她，突然开口："林医生，我们以前见过。"

 林夏一愣："什么？"

 "三年前，纽约大学医科中心。"他轻声说，"我还给过你名片。"

 林夏努力回想，却只能模糊地记起一些片段。她有些歉然："抱歉，我可能……"

 "没关系。"陈默笑了笑，"我只是想说，其实能再次遇见你，我很高兴。"

 林夏隐约察觉到他话里的深意，但还没等她回应，程砚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林夏，该回家了。"

 他站在走廊尽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陈默退后一步，礼貌地点头："程砚。"

 程砚淡淡地"嗯"了一声，走过来揽住林夏的肩膀："走吧。"

 林夏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程砚，最终只是对陈默说了句"明天见"，便跟着程砚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程砚一直没说话。

 林夏戳了戳他的手臂："真吃醋了？"

 程砚握住她的手："没有。"

 "撒谎。"林夏轻笑，"程砚，我和陈医生真的只是同事。"

 程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知道。"

 "嗯？"

 "我知道你们在纽约见过。"他目视前方，声音平静，"我查过他。"

 林夏瞪大眼睛："你查他？"

 程砚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林夏心头一软，靠在他肩上："傻瓜。"

 夜色深沉，车窗外霓虹闪烁。

 程砚握紧她的手，心想——

 这一次，无论谁来，他都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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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陈默在天台找到了林夏，"林医生，"他轻声说，"可以聊聊吗？"

 林夏抬起头，笑了笑："陈医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他在她身边坐下，"我也经常来这里。"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城市的喧嚣，陈默看着林夏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求而不得。

 "林医生，"他轻声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陈医生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他故作轻松地说，"毕竟我还没谈过恋爱。"

 林夏望着远处的霓虹，眼神变得温柔："喜欢一个人啊，就是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想到他就会不自觉地笑，即使他让你伤心难过，也还是放不下......"

 陈默感觉胸口一阵酸涩，他知道，她说的是程砚。

 "那如果，"他深吸一口气，"有另一个人也这样喜欢你呢？"

 林夏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陈医生，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是......"

 "我明白了，"陈默打断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祝你幸福。"

 之后没过多久，陈默就申请调去了分院。临走前，他给林夏留了一封信。

 "林医生：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虽然这份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但我依然感激遇见你。

 愿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陈默"

 林夏看完信，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欠陈默一个真诚的道歉。

 但有些缘分，注定只能止步于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