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雨婷以为是我，习惯性脱口而出的贬损卡在嘴边。

 “爷爷，江呈怎么不在病房？”

 她嗤之以鼻地拿起离婚协议告状：“你看他动不动就闹脾气，这次还敢拿离婚威胁我了。”“婷婷，小呈他是真的要跟你离婚。”

 顾雨婷怔住，自信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脱离掌控的愤怒。

 “离婚？谁允许他跟我离婚？爷爷，你告诉我他在哪！我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

 顾爷爷冷着脸呵斥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用去了，你再也找不到江呈了。”

 “爷爷，你是不是跟他合起来骗我？就是想让我着急对不对？他这么爱我，怎么会离开我？”

 顾雨婷不可置信抬眸，待她看清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恍然大悟。

 我是真的要离开她。

 她不停地拨打我的电话，里面循环显示空号。

 “我要去找他！”

 顾爷爷派人拦下她，“婷婷，你该放下了。小呈忍受了你十二年，他对我们顾家仁至义尽。就让他走吧！”

 顾雨婷怅然若失地回到家里，六个孩子在客厅里打闹嬉戏。

 这声音，让她觉得烦闷。

 以前有我在的家，孩子们总是服服帖帖，乖巧懂事。

 几个孩子见她回来，跑过来紧紧围住她要“爸爸”。

 那种心房空落落的感觉让顾雨婷无所适从。

 “你们问我要爸爸，我也想知道江呈到底去了哪？”

 顾雨婷的怒吼，吓得孩子们惊慌失措地大哭起来。

 老大把弟弟妹妹送回房间，她回到客厅，瞪着那双饱含怨恨的蓝色大眼睛，抒发着对顾雨婷的不满。

 “爸爸说得对。你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更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妻子！”

 说完她狠狠把顾雨婷推倒在地，顾雨婷摔得不轻，感觉腹痛难忍，冷汗连连。

 她脱口而出向我求救。

 “江呈，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此刻无人回应，她在绝望中闭上了眼睛。

 没有我替她保胎，孩子根本没希望保住。

 顾雨婷彻底丧失生育能力。

 她失去的不只是孩子，还有最后可能跟我和好的机会。

 整天在病房里砸东西，发脾气。

 顾爷爷苦口婆心地劝她：“这个孩子没了。你还有七个孩子，不用太伤心了。”

 “我不要孩子了！爷爷！求求你，让江呈回来好吗？”

 顾雨婷后知后觉，原来我已经在她生命中不可或缺。

 那股未曾察觉的爱意翻涌成海，倾覆她的理智。

 面对泣不成声的她，顾爷爷无能为力。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我的下落。

 八个月后，我顺利进入最顶尖医疗团队，跟他们一起攻克世界上最棘手的医学难题。

 只是我没想到，我遇到的病人会是他。

 “顾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到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他，微微失神。

 病历上显示一年前他就确诊了脑瘤。

 怪不得那段时间，顾爷爷总是“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