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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p>

    他预想过无数种耀光醒来后的场景，或喜极而泣，或深情相拥，唯独没有眼前这一幕。</p>

    他以为她会感激他的付出，会为重获新生而喜悦。</p>

    他试图安抚她，语气依旧温柔，却多了一丝急切。</p>

    “只是一点小小的代价，耀光，别怕。”</p>

    “九州的混乱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能平息。”</p>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好像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p>

    “我只是......暂借了云羲的神骨一用。”</p>

    “云羲？”</p>

    耀光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之大，让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p>

    “你把她的神骨......抽出来了？！”</p>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与愤怒。</p>

    凌苍皱起了眉，他不喜欢耀光此刻的反应。</p>

    “她一个废神，神骨留着也是无用，不如用来救你。耀光，我为你......”</p>

    “闭嘴！”</p>

    耀光厉声打断了他，眼中烧着凌苍从未见过的火焰。</p>

    “凌苍，你知不知道她是谁？”</p>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凌苍的审判。</p>

    “你知不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p>

    耀光看着凌苍震惊的脸，忽然笑了。</p>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与愤怒，眼泪随之滚落。</p>

    “我信仰的，不是你，不是其他任何神！”</p>

    “我信仰的，是那个能让枯木逢春，能让万物生长的自然之神！”</p>

    “是云羲！没有她，哪来的光明！”</p>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凌苍的心窝。</p>

    耀光抚摸着胸口神骨的位置，声音哀伤。</p>

    “你毁了她，就是毁了我存在过的唯一意义！”</p>

    “你用我最敬爱之神的骨，来复活我这个她最虔诚的信徒......”</p>

    “凌苍，你不觉得可笑吗？！”</p>

    凌苍如遭雷击。</p>

    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无法置信。</p>

    他万年来的执念，他引以为傲的牺牲，他为了复活耀光而不惜背弃我的所谓深情，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p>

    “不......”</p>

    “不可能......”</p>

    他喃喃自语，无法相信。</p>

    他伸手，想去抓住耀光，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p>

    可他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失望，和那要将他吞噬的恨意。</p>

    律法之神，第一次出现了信仰崩塌的迹象。</p>

    他用规则和冰冷建立起来的世界，他为之坚守了万年的秩序，在耀光的审判中，轰然碎裂。</p>

    他赖以维持神王威严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背弃他。</p>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巨响。</p>

    神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蛮横的力量，一击轰碎！</p>

    镇守南天门的四大神将被打飞进来。</p>

    他们浑身是血，神甲破碎，狼狈地摔在地上。</p>

    “神王！顶不住了！”</p>

    “那些妖兽，已经打上三十三重天了！”</p>

    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身影堵住了破碎的殿门。</p>

    为首的穷奇，那双猩红的兽瞳，死死锁定在凌苍身上。</p>

    它口吐人言，每一个字都带着来自上古的凶戾和滔天恨意。</p>

    “凌苍！”</p>

    “还我神明！”</p>

    凌苍体内的神力，因信仰的崩塌和天地规则的失序而疯狂外泄。</p>

    耀光看他的眼神，比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还要冰冷。</p>

    殿外，万兽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它们嘶吼着，咆哮着，最终汇成了一个整齐划一，响彻神界的名字。</p>

    “云羲！”</p>

    那一声声呼唤，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穿透了三十三重天，穿透了不周山的污泥，注入我这残破的神魂之中。</p>

    凌苍猛然抬头，他疯了一样冲出神殿，不顾身后万兽的威胁，不顾耀光冰冷的目光。</p>

    神王的神识铺天盖地，不计代价地扫向凡间，疯狂地寻找那个被他亲自下令丢弃在不周山的身影。</p>

    然而，不周山上，污泥依旧。</p>

    除了残存的死寂气息，早已空无一人。</p>

    他没有寻见我。</p>

    连一丝神魂的痕迹，他都找不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