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藏经阁内，萧晏之命住持将所有接触过云绾的尼姑、武僧悉数召来。不到半个时辰，这方寸之地便挤满了人。

 萧晏之眼皮狂跳，面色阴沉如水。这小小的清心庵，竟有半数僧尼都曾染指过云绾？这个认知让他看向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刀锋般凌厉，吓得众人纷纷低头瑟缩，不敢与之对视。

 “好一个佛门净地！” 萧晏之声音发颤，抽出侍卫腰间的铁尺，狠狠砸在经案上。案几应声而裂，扬起的尘埃让原本窃窃私语的藏经阁瞬间死寂。

 “查！给本王一页页翻！”

 这声怒吼吓得掌管经卷的老尼双手发抖，慌忙翻找记档册子。

 忽然她惊呼：“找、找到了！”

 萧晏之深吸一口气，俯身看去。泛黄的册页上，赫然记载着令人发指的暴行：

 云绾入庵首日，被强灌辣椒水入眼。她疼得满地打滚，拍门哀嚎，却只换来阵阵嘲笑。

 次日，她被人在石阶上拖行两个时辰，衣衫尽碎，后背血肉模糊。

 第三日，十名武僧入其禅房……

 萧晏之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合上册页。他从未想过短短三日，云绾竟遭受如此非人折磨，而这一切，全因他一句 “断了她的念想”。

 “所有记档，全部找出！”

 飘在梁上的云绾听到这里，魂魄止不住地颤抖。那些被电烙、被鞭笞、被凌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再也承受不住，化作一缕青烟飘出窗外。

 山风呜咽，云绾的魂魄随风飘荡。她多想忘记那些痛苦，可萧晏之为何偏要揭开这血淋淋的伤疤？

 “住手……” 她无声地呐喊，竟引得天地变色。狂风骤起，惊雷劈向清心庵的钟楼，震得瓦砾纷飞。

 藏经阁内，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萧晏之却面不改色，径直从人群中揪出册页上记载的那些人。

 “按住他们。” 他冷声命令。

 侍卫们将人按倒在地。萧晏之举起铁尺，一下又一下狠狠砸下。惨叫声穿透窗棂，竟盖过了隆隆雷声。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锦袍，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不见半分动摇。

 不够，还不够。想起云绾受过的苦，萧晏之发疯似地挥舞铁尺，直到虎口震裂，直到地上的人再无生息。

 当他终于停手时，满室血腥中，他怔怔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忽然想起云绾背上那些狰狞的疤痕。

 窗外，云绾听着里面的惨叫，魂魄麻木地飘摇。

 何必呢，皇叔？

 现在做这些，又有何用？

 我早已…… 不在了啊……

 云绾的魂魄飘在清心庵上空，看着萧晏之的亲卫如潮水般涌入庵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禅房传来，这座本该清净的佛门净地，此刻倒像头张牙舞爪的凶兽，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

 可她只觉得疲惫。

 为何连阎王都不肯收她？

 比起这些血腥场面，她更想彻底消散，逃离这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