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可能！」</p>

赵凛川狠拍了下桌子，咬牙道：「我不要【好像】，调查清楚再打来！」</p>

重重撂下电话，</p>

赵凛川开始一言不发地看文件。</p>

深夜寂静，</p>

我像四年前那样，</p>

安静地坐在桌旁的羊绒地摊上。</p>

那时候赵凛川高我两届，课业繁重。</p>

他在桌前学习、刷题，</p>

我就在这块地毯上沉浸式阅读，也偶尔捣乱。</p>

被书里内容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p>

赵凛川会无奈地拿纸巾来给我擦，</p>

然后嘲笑我幼稚。</p>

那时候的夜晚也这样安静，</p>

连窗外飘进来的玉兰花香味都没有变。</p>

只是，我们变了。</p>

喉间涩痛，</p>

脸颊淌过一串温热。</p>

看啊。</p>

现在，他永远不会来替我擦眼泪了。</p>

「砰！」的一声响，</p>

赵凛川终于还是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桌上。</p>

刚才的半个小时里，</p>

他蹙眉看着的，一直是同一页。</p>

赵凛川忽然冷嗤一声，</p>

自言自语道：「温屿，我真是小瞧你了。」</p>

「去医院开假证明这种事，你现在都做得出来。」</p>

我望着他隐含怒意的脸，</p>

默默地想：没开假证明，也没骗你。</p>

视力的减退，是从夜晚逐渐向白天发展的。</p>

刚开始是夜盲，</p>

后来，天色暗一点的时候，我就开始看不清东西。</p>

我告诉赵凛川，</p>

他却冷眼看着我，说：「装可怜这招，现在不管用了。」</p>

「温屿，等你真瞎了，我一定会把你丢得远远的。」</p>

那时我想：会的吧。</p>

毕竟他那么恨我。</p>

我从小就对赵凛川的话深信不疑，</p>

每一句都是。</p>

但现在，</p>

我已经消失在赵凛川的生活里，</p>

他为什么还是不开心？</p>

卧室里，赵凛川的呼吸一直不稳。</p>

他很努力想睡，眼睫却在不停颤动。</p>

烦躁地翻了几个身，</p>

又坐起来点开手机，</p>

似乎是怕漏掉重要的信息。</p>

不知过了多久，</p>

夜空忽然炸起一声惊雷。</p>

「别怕，」赵凛川似乎半梦半醒，用手臂揽住身前另一半被子，轻拍道：「小屿，不怕。」</p>

说完，他手臂上的肌肉猛地僵住。</p>

赵凛川睁开眼，</p>

沉沉地呼出口气，再也没有睡着。</p>

天将亮未亮，</p>

赵凛川就起身走出卧室。</p>

他还穿着家居服，拿起门口挂着的风衣就要出门。</p>

我被迫跟在后面，不知道他要去哪里，</p>

反正不回去找我。</p>

刚开门，赵凛川口袋里的手机蓦地响起来，</p>

他一手紧紧握住门把手，一手接听。</p>

对面是助理的声音：「赵总，我刚才接到了眼科医院医生的电话。」</p>

赵凛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什么？」</p>

「医生说，温屿先生原定好昨天去复诊的，但没去。」</p>

「他担心……担心温屿先生因为眼睛看不见，出了意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