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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晚营地举办了篝火晚会。</p>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p>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p>

青稞酒泼进篝火的瞬间。</p>

爆开的火星子溅在多吉扎西的藏袍上。</p>

我隔着晃动的火焰看他。</p>

他正用匕首削着弩箭。</p>

刀刃每划过箭杆一次。</p>

喉结就跟着滚动一回。</p>

“多吉扎西。”</p>

我踢开脚边的空酒坛。</p>

“你削的是箭,还是不敢看我的胆子?”</p>

弩箭“咔”地断成两截。</p>

他抬头时,篝火恰好舔上他眉骨那道疤。</p>

将瞳孔烧成琥珀色:</p>

“沈小姐喝多了。”</p>

我摇晃的身躯直接扑过去。</p>

手撑在他大腿根。</p>

医用酒精混着藏香的味道冲进鼻腔。</p>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p>

义肢传感线隔着布料硌得我掌心发麻:</p>

“我比冰镐还清醒。”</p>

“你要不要尝尝?”</p>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p>

藏族队员开始用藏语唱情歌。</p>

似乎是牦牛角缠上格桑花的荤话。</p>

多吉扎西的匕首突然插进我的指缝。</p>

刀尖离皮肤只差一厘米:</p>

“让开。”</p>

“不让。”</p>

我俯身去够他腰间的钛合金哨子。</p>

鼻尖擦过他锁骨渗血的冻疮。</p>

“除非你用它吹一段《青藏高原》……”</p>

话音未落,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p>

他掐着我后颈按在弹药箱上。</p>

冲锋衣拉链卡住了我散开的头发。</p>

“我接住过雪崩里的小孩。”</p>

“泥石流下的孕妇。”</p>

“断崖边的老头。”</p>

他的呼吸喷在我结冰的睫毛上。</p>

融化的雪水顺着颧骨往下淌。</p>

“可感情这东西。”</p>

他的匕首挑断我的一缕头发:</p>

“比雪盲症还难救。”</p>

我趁机勾住他左手小指残肢。</p>

“巧了,我就爱治疑难杂症。”</p>

指尖顺着护腰滑向他的后腰。</p>

他突然暴起。</p>

我的后脑勺重重磕上氧气瓶。</p>

等我撑起身时。</p>

只看见他逆光立在帐篷前:</p>

“帐篷编号07归你。”</p>

“还有,沈小姐,你再违规拍摄。”</p>

“我会亲手把你扔下去喂秃鹫。”</p>

说完,他用力推开我。</p>

转身离去。</p>

我眼疾手快地抢下他腰间的钛合金哨子。</p>

“我是不会放弃的。”</p>

他的背影顿了顿。</p>

没有回头。</p>

后半夜我被冻醒,却发现睡袋里塞着个铜制汤婆子。</p>

盖子上刻着笨拙的格桑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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