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p>

    沈青禾睁开眼，听着霍沉洲的车渐渐远去，刚想松一口气，房门却猛地被人踹开！</p>

    “啪——”</p>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p>

    周雪芙站在床边，眼里全是怨毒：“沈青禾，你可真够贱的！自己死了男人，就来勾引大伯？”</p>

    “你胡说什么？”</p>

    沈青禾捂着脸，但下一瞬又明白了，是昨天晚上……</p>

    多可笑，霍沉洲明明是她跟组织打了结婚证，名正言顺的丈夫，可如今，两人的亲密，却要被另一个女人捉奸。</p>

    “你误会了，昨晚是他……”</p>

    “闭嘴！”周雪芙突然一把扫落床头柜上的蜡烛，“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勾引别人的丈夫，我今天就让你看清楚，在他心里到底谁重要！”</p>

    火焰“轰”地窜上窗帘，瞬间蔓延开来。</p>

    “你疯了？！”沈青禾跳下床就要往外跑，却被周雪芙死死拽住手腕。</p>

    “急什么？”周雪芙冷笑，“你以为我会陪你死？”</p>

    她凑近沈青禾耳边，声音阴冷，“我来之前，已经让人给沉洲打电话了，你说，他会先救谁？”</p>

    浓烟呛得沈青禾眼泪直流，她拼命挣扎，却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雪芙！青禾！”</p>

    霍沉洲冲进火场的那一刻，沈青禾恍惚想起新婚夜，他抱着她说：“青禾，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第一选择。”</p>

    可现实是——</p>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抱起周雪芙就往外冲。</p>

    “霍沉洲……”</p>

    沈青禾伸出手，却被倒塌的房梁拦住去路。</p>

    热浪灼烧着皮肤，她倒下去的瞬间，仿佛又看见那一年的霍沉洲站在文工团后台，笑着往她手里塞了颗奶糖。</p>

    ……</p>

    “青禾？青禾！”</p>

    刺鼻的消毒水味中，沈青禾艰难地睁开眼。</p>

    霍沉洲坐在床边，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p>

    “你刚植完皮，别乱动。”他伸手想扶她，却被躲开。</p>

    “植皮？！”沈青禾声音嘶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p>

    霍沉洲眉头紧锁：“你放火差点害死雪芙，现在只是植一点皮，你至于这么激动吗？”</p>

    沈青禾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说我放的火？她这么一说，你也就信了？”</p>

    “不然呢？”霍沉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是她丈夫，我不信她信谁？”</p>

    “丈夫”两个字像刀子捅进心窝。</p>

    沈青禾猛地扯下手背的针头：“那你现在在这干什么？滚出去！”</p>

    输液瓶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霍沉洲一把按住她流血的手：“弟妹，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受了点委屈，但再等十个月，等孩子生下来……”</p>

    “滚！”沈青禾抓起枕头砸向他，“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p>

    枕头砸在他肩上，轻飘飘的没有重量。</p>

    霍沉洲站在原地，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转身离开。</p>

    关门声响起后，沈青禾才看见床头放着一盒奶糖。</p>

    她最爱吃的那种。</p>

    她抓起糖盒狠狠砸向墙壁。</p>

    奶糖撒了一地，就像她碎成渣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