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师妹的竹马非要约我们去魔教边界看月亮，

 中途却暴漏了身份，

 师妹把我一个人丢在恶人堆里。

 「大师兄，你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小师弟他不一样。」

 「你难道忍心看着师弟落在魔教人手中受苦吗？」

 我只好拼死反抗，被打碎丹田，挑断手筋脚筋，

 像狗一样爬回了宗门后却听到，

 「师弟，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今后我们永不分离。」

 「至于大师兄，他死了也好，这样掌门之位就会传给你，他若是没死，估计也成了一个废人，以后还不是要给我们当狗使唤...」

 「秘典一到手，我就会暗中处理了他，只和师弟长相厮守。」

 我这才意识到，从前的恩爱都是一场骗局。

 我万念俱灰，在他们的婚礼上跳崖，

 他们不知，我早已修成秘典。

 再回来时，

 便是灭门之时！

 1.

 我拖着病体残躯，跪着爬完宗门台阶。

 想给师妹柳如霜报一声平安，让她不用担心我。

 我跪着爬到她门外时，意外听到门内的谈话，

 「师姐，你说大师兄会同意把秘典交给我吗？你知道的，他从来都不喜欢我，我害怕..」

 「师弟莫怕，若不是你出主意，我哪想到能借魔教之手废了大师兄武功。」

 柳如霜盯着叶尘裸露的肌肉，眼神火热，

 「师弟，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今后我们永不分离。」

 「至于大师兄，若是他真死了，掌门必定把位置传给我！」

 「他若没死，一个废人，以后还不是要给我们当狗使唤...」

 叶尘嗯了一声，把柳如霜摁倒在了他胸膛。

 二人暧昧的喘息声从房间传出，

 我跪倒在门外面，

 这一刻头皮发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最爱的师妹柳如霜，

 为了她的竹马和宗门秘典，

 借魔教妖人之手，废了我一身武功，要置我于死地，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

 我闭上眼睛，心口慢慢灼烧。

 爬回住所，独自处理伤口，

 地上的蜿蜒的血迹被一场大雨冲洗干净。

 第二日门内弟子听说我活着回来。

 纷纷来看热闹。

 叶尘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我，

 惊呼一声，「大师兄，你还好吗，我早听说那些魔教妖人藏着许多线人在正道宗门！」

 「从未有人从魔教手中逃出去，你遭妖人围攻，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看似在关心我，言外之意却是，

 你不会是奸细吧。

 这对于我正道弟子的清白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看着众位弟子盯着我窃窃私语，

 我虽然内力尽失，但五感依旧敏锐。

 「诶，你说大师兄被那么多人围攻都活着回来，会不会是串通好的..」

 「那还用说？只是被挑断手筋脚筋而已，肯定是做了什么交易才放他出来的！」

 「真是看不出来，掌门怎么把秘典传给他这个叛徒！」

 柳如霜也能听到，将矛头对准了我，

 「大师兄！我以为你会以死明志保全道义呢。」

 可我也想活。

 我以燃烧寿命为代价突破重围，把他们一个个杀了。

 但被他们一刀刀砍在身上，经脉尽断如同被凌迟，落得这个下场。

 从前，她也会倒在我的怀里，告诉我她永远爱我一人。

 都是假的！

 她什么都不问，却问我为什么要活着回来。

 我喉间一阵苦涩，

 「师兄既然活着回来了，那便去戒律堂受罚吧。」柳如霜冷漠地开口道。

 「你不在的这些天，宗门因你耗费了大量物力财力寻你，现在你一声不响地回来了，让为你忙前忙后的弟子怎么办。」

 「虽然你是大师兄，但在门规面前，大家一视同仁！」

 我闭上了眼睛，没让眼泪滑下来。

 自请前往戒律堂领了三十鞭。

 我刚恢复一些，又受了重伤。

 柳如霜，你太绝情，

 从前种种，我都当是一场梦。

 今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

 2.

 我本是宗门天之骄子，

 武功卓绝，性情正值，

 是这一代唯一拥有资格传承秘典的人。

 太上长老临终前，

 告诉我秘典决不能透露半分出去。

 要不然会引起武林腥风血雨！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看到我背上血淋淋的伤口时，

 柳如霜掀开我背后血淋淋纱布，为我擦了擦汗，

 「师兄，你还疼吗？」

 我一声不吭，她端坐我身边。

 良久，她开口说道。

 「师兄，我想和叶尘成亲，我们从前的婚约，就到此为止吧！」

 「你已经被废了，我不想耽误我后半生，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她心虚，不敢看我的眼睛。

 「好啊，那祝师妹你们百年好合，喜结连理。」

 我淡淡回复。

 柳如霜深吸一口气，抱着我的后背。

 「师兄，你不要怪我，人往高处走，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还有，宗门秘典！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图穷匕见，丝毫不拖泥带水。

 「师妹，秘典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比我们从前的情谊都..」

 我话音未落，她心虚地瞪着我。

 啪一声，巴掌扇在我脸上！

 「陆飞鸿，这宗门早晚都是我和叶尘的，迟早有一天我要你把秘典吐出来！」

 「你一阶废人，早晚跪着求我爱你！什么时候你能像师弟学学，他可比你强太多了！」

 她甩开门就走了。

 头也不回！

 柳如霜是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的。

 她从小跟在我身后，我教她练剑，带她修行内功心法，

 她说有一天会保护我，让我永远不受伤害。

 说将来要嫁给师兄，让我照顾她一辈子。

 骗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从我继承秘典的时候，

 那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开始变得微妙。

 直到她的竹马被带回宗门，

 叶尘在人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柳如霜永远会站在他面前。

 第二天，我疼痛难忍。

 只好一个人去山上采药，

 却不小心撞见了叶尘。

 我住着拐杖跪在地上，抬头看到了他的靴子。

 「大师兄，别来无恙啊。」叶尘在我面前也不装了。

 看我的眼神反而更加怨毒。

 「师兄真是命大，这都让你活着回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你现在是正道耻辱，是奸细！」

 「从云端跌下泥潭的感觉，难受吧！我告诉你，今后日子还长！我会慢慢折磨你！」

 我从前并未察觉到他的恶意，

 我忙于修炼，只是单纯地以为他不喜欢我。

 我抬头盯着他，却被一巴掌扇在地上。

 我嘴角渗血，虚弱无力。

 他却得寸进尺，

 一脚踩在我的脸上。

 「师兄你知道吗，柳如霜早就和我滚到床上了，习武女人的滋味可真香啊，师兄见过她在床上求饶的样子吗？」

 「那些魔头真是个废物，连你都除不了，真是枉费我一番算计！」

 他漫步经心地说道。

 「原来是你安排的！」

 我怒火中烧，屈辱感从心头蔓延，却被他踩在脚底不能动弹。

 「师兄，你不会以为你说出去就会有人信吧，等我拿到秘典就是你的死期！」

 「我允许你多活两天！」

 他脚踩着我的脸，继续蹂躏着，

 无数屈辱悔恨涌上心头。

 「你若是不甘心，我成婚那日，你可以来为我们洗脚，倒夜壶。」

 「你也看看，师妹和我在床上是什么样的。」

 他走时，我看到佩剑上的剑穗。

 和柳如霜的那个是一对。

 很早之前，我曾经问柳如霜讨要过。

 她却死活不给，说那是爹娘遗物，世上只此一枚，谁都不给！

 「不过师兄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我永远爱你！」

 那些话犹在耳边，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笑话。

 3.

 我以为我能多活些时日，

 没想到意外来的更快一些。

 叶尘下山后便一病不起。

 医者说是中毒，但寻找原因却找不到。

 所有矛头又指向了我，

 因为那日只有我和他在山里接触过，

 又不少弟子都看到他脸上满是泥痕，

 听到叶尘一身伤，哭着下山，嘴里念叨着

 「对不起师兄，我只是想帮你早日康复，我知你不喜欢我，为何对我兵戎相见!」

 在之后，便一病不起。

 「陆飞鸿！你就这么嫉妒小师弟？」柳如霜不由分说地指责我。

 「他要是出什么事，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真的不知道..」

 她一掌打在我心口，将我打在门外！

 「你去门口跪着！师弟什么时候醒了你再起来！」

 如今在宗门中她身份最高，没有人敢反驳。

 我虚弱地起身，忍着心口疼痛跪着。

 我在烈日下暴晒了三个时辰。

 膝盖已经没了知觉。

 我快要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候，

 我被锁在地牢中，

 身上拖着大大小小的铁链。

 面前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

 柳如霜一盆水泼在我脸上，

 「师兄你醒了！那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我不解。

 「叶尘中了域外奇毒，只有以九种毒虫养出来到蛊王才能解开！」

 「偏偏蛊虫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维持活力。」

 所以，要那我当练蛊的容器！

 「柳如霜！你真是疯了！你竟然学这些域外邪术！」

 「我没疯，你早知今日当时为什么要给师弟下毒！」

 她在我嘴里塞满了蛊虫。

 流着毒脓的蟾蜍，巨大的毒蜘蛛，还有长着无数只脚的蜈蚣...

 正常人看都不敢看一眼的毒物，一一塞进我嘴里！

 最后一条毒蛇被塞我肚子的后，

 我已经全身麻木，

 五脏六腑好像被搅乱。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九中毒虫在我体内缠斗。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柳如霜眼底流下一滴虚伪的泪水，

 「别怪我师兄，人要为自己的错承担责任！」

 可我又有什么错！

 柳如霜，有一天你知道你自己错了，你痛吗？

 她身影渐浅，我视线模糊。

 我以为我会死在地牢，

 她将蛊王取走之后，拿出一颗小还丹。

 「师兄，告诉我秘典藏在哪，我给你小还丹。」

 「我不会给你的，等我死后我会把它带坟墓。」

 啪嗒，小还丹被扔在地上的泥水边。

 她走过去，用鞋底将丹药碾碎，「不知好歹！」

 我好想活下去，不想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要死，也得是明媚的阳光下。

 最好上天再给我下一场雨，让我清清白白地死。

 我不允许自己死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

 我想活，于是一点点捡起地上的丹药粉末，

 混着腥臭的泥土吞入腹中。

 4.

 我嗓子被蛊虫毒哑了，再也说不了话。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丑陋不堪。

 失去了所以少年意气。

 我强撑着自己打起精神，

 内里已经亏空，我怕是时日无多。

 叶尘又来我身边耀武扬威了！

 「师兄你看我，只不过是用闭气功在床上躺了两天而已，师妹为了救我不惜私炼域外蛊术。」

 「多谢师兄成全。」

 「啊，忘记你说不了话了！」

 凶手就在眼前，不杀他我实在死不瞑目。

 我用尽我最后一丝气力，正要出手，

 谁料叶尘突然倒下，

 「啊！师兄，不要杀我！」

 身后忽然利刃穿空而过，

 我没有躲过，匕首从我的脸上划过去！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横亘在我脸上。

 鲜血洒满了一地。

 「你都这样了还不消停！」

 「陆飞鸿，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柳如霜从门后怒斥我道。

 然后头也不回扶着叶尘就走。

 那匕首，是从前我给她防身用的。

 如今却刺在了我身上。

 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

 夜里，她又来找我。

 我以为还是秘典的事，她还不死心。

 却不想她说，「师兄，明日，我就要成婚了。」

 「恭喜师妹喜结良缘。」

 我在他手上写道。

 「师兄多谢你成全！我想，你做我的影子。」

 影子是傀儡，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我只觉得恶心。

 「做梦！」

 她冷哼一声，收起了所有温柔，

 「叶尘一只眼睛看不见了，今日又是师兄你动的手！」

 「医者说有办法，但需要有人自愿用眼睛来换。」

 「师兄，最后帮我一次吧，我要你一只眼睛。」

 我看着那锋利的寒光，心重重地跳动一次。

 不知何时又漏掉一拍。

 这一夜，我无声地惨叫着。

 我连痛苦，都无法说出来。

 「师兄，我今后，一定好好待你！我会成为你的眼睛！」

 「只希望，师兄能将秘典作为我新婚贺礼奉上！」

 我心如死灰，

 忽然发觉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天亮时，他们大婚，

 我拖着沉重的身躯，

 孤零零地来到鬼哭崖。

 这里万丈深渊，掉下后死无葬身之地。

 身后是正在燃烧的茅草屋，

 我这残躯，确实也没什么留下来到必要了。

 宗门秘典我已修成，至今都没有什么用，

 我带着恨，转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