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验身就已经给此事下了定论。</p>

    我身为秀女，却被当众验身，这样的经历即便入了宫，也会被大臣参死，往后余生便是苦守冷宫的命。</p>

    但我若是不验，便是心虚，依旧无法证明清白之身。</p>

    所以这事不论我答不答应，我都已是躺在砧板上的鱼，无法左右。</p>

    思及此，我也不得不在心中暗叹，这两个狗男人的阴毒。</p>

    他们既然打定主意要辱我，那我也必须讨回点本。</p>

    “我可以当众验身，但有条件。”</p>

    闻言，许启荣不满嚷嚷道，</p>

    “你这个抛夫弃子的臭娘们还敢跟大人提要求，你反了你啊……”</p>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平山使眼色打断了，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p>

    “哎，且看她垂死挣扎。行，你说吧。”</p>

    我拿起匕首，步步紧逼，在许启荣面前比划了两下，</p>

    “我若破身，那边按我朝律法处置，欺君罔上，当诛九族！”</p>

    “若没有，你污我清白，毁我侯府名声，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宫！”</p>

    许启荣被吓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平山抢先答应下了。</p>

    公平起见，双方各挑一个同时检验。</p>

    两人笃定我已破身，索性随便找了个稳婆，而我则是让下人到宫中去找李嬷嬷。</p>

    下人前脚刚走，宾客后脚便议论起来。</p>

    “她是不是傻啊，竟然找李嬷嬷！”</p>

    “谁不知李嬷嬷是负责秀女验身之人，即便一会发现破身也定会选择包庇，否则就是变相承认送不洁之人入宫冲撞圣上！这可是要杀头的！”</p>

    “就是！她这不是往火坑里跳么，浪费了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p>

    可惜他们猜错了，我本就不是要证明什么清白，给宫中传信才是我的目的。</p>

    不一会，李嬷嬷和稳婆就先后赶到了侯府。</p>

    李嬷嬷走到身边，耳语道，</p>

    “陛下见了信立刻就赶了来，只是登基大典在即，所以比奴婢慢了一步。”</p>

    我刚想回一句无妨，就听周平山在一旁挑衅。</p>

    “在哪窃窃私语什么？莫不是在串通说辞！”</p>

    李嬷嬷常年在宫中，哪里见过如此嚣张之人，气得咬牙。</p>

    娘也一脸愁容绞着手帕劝说道，</p>

    “姝汶，娘信你，咱不做这侮辱人的事，我们进宫求陛下明鉴去！”</p>

    我拦住她们，摇了摇头，一脸从容道，</p>

    “无事，验就验吧，验完了可还有一场大戏等着呢！”</p>

    闻言，许启荣像是被针密密麻麻扎了一身似的，倏地冒了一头冷汗。</p>

    下人取来白布，在宴席中心围了一圈，我、李嬷嬷与稳婆一同进入。</p>

    一炷香后，稳婆率先走了出来，周平山和许启荣二人连忙上前询问，</p>

    “如何？她是不是如大家所说，就是个欺君罔上，不知廉耻的荡·妇！”</p>

    可稳婆却愣了愣神，随后才一脸不可思议道，</p>

    “什么荡·妇！沈小姐清清白白，还是处子之身！”</p>

    许启荣一惊，尖叫着反驳，</p>

    “不可能！绝对不不可能！我明明看到……”</p>

    借宿那日圣上中了媚·药，神志不清，恐有危险，急需解毒。</p>

    我与他同行半载，早就暗生情绪，于是在那夜表明心意，定下终生。</p>

    许启荣窥门，被我发现后仓惶逃跑，他并不知那晚我们什么也没能发生，因为我也才发现自己是石女。</p>

    那一方染血的帕子，也并非破身之血，而是圣上憋急了流出的鼻血。</p>

    许启荣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这么一大通，到头来猴子捞月一场空！</p>

    他试图继续演戏，冲过去抓住稳婆的胳膊屏幕咆哮道，</p>

    “那孩子就是汶娘怀胎十月所生，这么可能没有破身！你一定是受了她的钱，说了谎！”</p>

    稳婆突然被戴了这样一顶帽子，既气恼又害怕，</p>

    “天地良心，我眉春华这辈子都没干过违心事！”</p>

    “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沈姑娘绝不可有孕，若不信你找别人验去！”</p>

    我穿好衣衫从围布里走出时，就见许启荣气得五官都要扭曲了。</p>

    一旁的周平山也是不甘心，焦急地又确认了一遍，</p>

    “那你说清楚，沈姝汶到底是不是处子之身？”</p>

    稳婆眼神闪躲不敢确定，支支吾吾半天才道，</p>

    “应该……是吧？”</p>

    话音刚落，宾客们就不满地你一言我一嘴议论起来。</p>

    “不是接生了三十几年的稳婆吗？怎么连是不是处子之身都不知道？！”</p>

    “就是！不会真是受了侯府钱财，这才扯得谎吧？”</p>

    稳婆连忙摆手，急急想要解释，</p>

    “那是因为沈小姐像是石……”</p>

    没等稳婆说完，许启荣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他趁我没留神，突然冲上来抓住我的衣领，猛地一扯。</p>

    “嘶啦——”</p>

    随着布帛断裂声响起，我的左肩至胳膊地肌肤被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p>

    锁骨上零零碎碎落着几道吻痕，最令许启荣血脉偾张的是我光洁的肘窝处并没有守宫砂的痕迹。</p>

    他像是看见了万两黄金般，癫狂地大叫起来，</p>

    “你们看，她没有守宫砂！她不是处子，就是一个爬我床的荡·妇！”</p>

    我与圣上早已私定终身，有肌肤之亲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许启荣这个疯子，就敢当众扒我衣服。</p>

    就当我准备还手之际，瞥见不远处的娘竟惊吓得晕了过去，这一分心倒给了众人下手的机会。</p>

    一壶烈酒泼过来，迷了我的眼睛，紧接着不知是谁率先将我推倒，第二个，第三个……</p>

    他们压在我身上，扯着我的衣服和发髻，打着响亮亮的口号，一呼百应，</p>

    “此等不要脸的银妇，就该剥光她的衣服游街示众，看她还敢不敢撒谎！”</p>

    这些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丝李嬷嬷的阻拦，</p>

    “疯了疯了！你们知不知道沈姑娘是当今圣上的……”</p>

    只是她未能将话说完，也被一下子打倒在地。</p>

    各家奴仆交缠在一起，整个侯府霎时乱作一团。</p>

    紧接着有人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耳畔嗡嗡作响之际，一道熟悉又愤怒的声音自门外传来。</p>

    “我看谁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