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为我不信。</p>

    我不信沈如云沈贵妃真是那样一个恶毒弑杀的女子。</p>

    ……</p>

    我有一个秘密。</p>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带有上一世的记忆。</p>

    我清楚地记得我是谁，嫁了谁，又是怎么死的。</p>

    所以，在听闻宫里有个贵妃名唤沈如云时，我便想方设法进了宫。</p>

    直到无意间见到她的画像。</p>

    我便也确定了，她是我前世的女儿。</p>

    我记得，我死的那日，是个雨天。</p>

    窗外雨滴淅淅沥沥。</p>

    我有些听不真切。</p>

    只有女儿低低的啜泣在耳畔回响。</p>

    「娘，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你走了我怎么办？</p>

    「爹喜欢梅姨娘和弟弟，他一向不喜欢我，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p>

    我摸着她的头发，手指已经用不上力了。</p>

    视线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p>

    我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是她声嘶力竭喊的一声——阿娘。</p>

    ……</p>

    夜深了，我来到了嬷嬷房里。</p>

    跪在地上，真心实意道：「嬷嬷，我不想死，请嬷嬷指条明路。」</p>

    她喝了口茶：「白日答应得那么干脆，我还真以为你不怕呢。」</p>

    我没说话，低垂着头。</p>

    嬷嬷一杯茶喝尽，看向我：「沈贵妃未入宫之前，是左相府大小姐，她生母去世得早，生母死后，沈相爷把那姨娘抬上了正妻之位，后来尚还是太子的陛下出宫游玩，看中了同样在东郊赏花的沈小姐，陛下登基后，沈小姐顺理成章入了宫，成了沈贵妃。」</p>

    嬷嬷话音一顿：「沈贵妃刚入宫时，其实跟如今不太一样，性子虽然也冷，可却并不残忍弑杀……后来沈相爷因病离世，沈贵妃当时已怀了身孕，她请旨回府吊唁，却跟继母发生争执，贵妃摔倒，意外小产，陛下大怒，贵妃继母害怕陛下迁怒她儿子，夜里就自缢了……」</p>

    我静静地听着。</p>

    嬷嬷停了很久，最后道：「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总之，贵妃与沈家似乎……并不亲厚。</p>

    「你去了翠羽殿，千万莫提及沈家。</p>

    「贵妃自小产后，一直未曾有孕，陛下去翠羽殿的次数越来越少，沈贵妃因而也愈发阴郁，难以伺候，她性格古怪，阴晴不定，旁的我也提点不了你什么了，阿姻，你自求多福吧。」</p>

    我跪地俯首。</p>

    「谢嬷嬷教导。」</p>

    走出院子。</p>

    我抬头看着头顶月亮。</p>

    今夜月亮很圆很亮。</p>

    恍惚间，我想起了七岁的阿云。</p>

    她总喜欢伏在我的膝上，一边看月亮，一边让我给她编辫子。</p>

    「阿娘，月亮上有仙女吗？」</p>

    「有啊。」我笑，「月亮上住着很多仙女。」</p>

    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p>

    每次都忍着病痛，尽量在她面前表现得轻松。</p>

    我知道自己陪不了她长大。</p>

    所以总是找机会，让以后的分离显得不那么难受。</p>

    「娘以后，也会飞到月亮上去。」</p>

    看着阿云的眼睛，我轻声哄她：「如果有一天，阿娘离开了，阿云别伤心，阿娘只是飞到月亮上做仙女了，我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