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p>他眯着眼打量着苏羽，再次冷哼一声：“本太尉身负皇命，自有法子让他们通通吐出来！”</p>
此子......倒是没有外界说得那么不堪。</p>
苏羽道：“是因为提亲的人，是二皇子殿下，而不是太子殿下。”</p>
这话一出，唐震的眼神微微一凝，隐有杀意从眼底翻涌而出。</p>
但他没有打断，而是冷冷盯着苏羽，示意他说下去。</p>
“太尉大人怕是早已心有所属吧。”</p>
苏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您心目中，唐小姐最合适的婚配之人，自然是太子殿下。”</p>
唐震的脸色微微一沉，眼中的杀意再也不加掩饰。</p>
他冷哼一声：“黄口小儿果真狂妄！你可知轻易揣摩朝堂之事的后果？”</p>
苏羽依旧不卑不亢，恭敬作揖：“我并非妄言，而是因果自明。”</p>
“大人迟迟未应二皇子之请，正是因为心有所虑，这才叫我斗胆揣测。”</p>
唐震哼了一声：“好，就算如此，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本官尚未答应二皇子的提亲？”</p>
“因为二皇子殿下向唐小姐提亲一事，已经闹得满朝皆知。”</p>
苏羽眼中映着几分清明，“殿下如此大张声势，无非是借机表明自身的决心，同时也意欲牵制太子的步伐。”</p>
“但如果您真的答应了二皇子，那我想，我们现在听到的消息，应该是二皇子迫不及待地宣布婚期，而不是拖到如今。”</p>
细细一番剖析，句句直指关键，唐震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微的松动。</p>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苏羽，心底的情绪却起了些波澜。</p>
苏羽见状，语气更加笃定：“而另一方面，太子殿下也不会对您成为二皇子的岳父感到高兴。”</p>
“太尉大人手握二十万兵马，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存在。”</p>
“陛下信任您，但正因如此，想拉拢您的人绝不在少数。而太子不愿看到唐小姐嫁给二皇子，正是因为太子明白，若是二皇子得了您的辅佐，局势将不堪设想。”</p>
唐震没有说话。</p>
继续听苏羽道：“不过，我相信大人您比两位皇子都更清楚局势的复杂。”</p>
“丞相支持太子，御史大夫是二皇子左膀右臂，两派人马势同水火，这次的‘库禄新规’，不正是太子怂恿陛下，逼迫大人您站队么！”</p>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二皇子又找大人您求婚，若我在大人那个处境上，只怕也是头疼得很啊......”</p>
苏远忠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整个人都在颤抖。</p>
这小子平日里不是都去厮混了吗？怎么对朝中的事情了如指掌？</p>
他哪里知道，苏羽前世作为最年轻的少将，从只言片语推断出这些轻而易举！</p>
至于库禄新规，其中就包含了太尉自征军饷一事。</p>
如果苏羽没有猜错，这个新规就是针对唐震，是太子在逼唐震主动去找他......</p>
届时不管是改规还是求他帮忙求饷，都将是太子拿捏唐震的依仗。</p>
唐震对此又如何不知。</p>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帝位上的依旧还是乾帝，他哪能逾越乾帝直接去找太子......</p>
随着浑浊的眼里逐渐变得清澈。</p>
唐震沉声问道：“若真如你所说，那本官该如何？”</p>
苏羽知道自己推测全对，对方只是拉不下面子，总不能一个太尉向自己这个纨绔取经吧！</p>
于是他开口道：“这其实很简单，拒绝就行了！反正您拒绝，太子和丞相都很赞成！”</p>
“拒绝？”唐震眉头紧锁，“没有陛下默许，二皇子怎么可能提亲？拒绝就是打皇室的脸，谈何容易？”</p>
“这便是我带令千金来府上的原因。”</p>
苏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只要我与令千金不清不白，二皇子就不可能娶她？”</p>
“这样虽然很危险，但却恰恰助大人名正言顺地解了燃眉之急，不是么......”</p>
此话一出，苏远忠和唐震皆是两眼猛瞪！</p>
他们并非傻子，苏羽这话一出来，他们哪还不明白苏羽打的是什么算盘！</p>
苏远忠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他觉得苏羽利用这一点，想谋取太尉千金！</p>
在他看来，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根本不可能聪明到这个地步，这摆明了就是想攀高枝！</p>
钻了漏洞！</p>
他哪里知道，苏羽这番话，正是说到了唐震的心坎里。</p>
唐震作为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因为夺嫡之争，被架在火上烤，进退两难。</p>
苏羽这番话，看似荒唐，却恰好点明了他的困境。</p>
“混账东西！”</p>
下一秒。</p>
苏远忠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苏羽的鼻子破口大骂。</p>
“太尉千金的清白，岂容你随便造谣！你个畜生，想娶唐小姐想疯了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p>
苏羽却丝毫不恼，反而笑眯眯地给苏远忠比了个大拇指。</p>
心里暗赞：这可骂得太好了！</p>
不然让堂堂太尉轻易就答应用自己女儿的贞操，换取他不去淌这趟浑水，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搁。</p>
表面上，苏羽适时地叹了口气，一脸自责道：“爹，您骂得对！孩儿知错了！可......可这不是我苏羽造出来的孽嘛！太尉大人和唐小姐只是受害者而已......”</p>
他顿了顿，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况且，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么？总不能真让二皇子娶了唐小姐吧？那二皇子还不得把太尉大人您给生吞活剥了？”</p>
唐震阴沉着脸，半晌后，才将话题岔开：“那军饷呢？你又有什么高见？”</p>
苏羽摇摇头：“军饷受粮饷新规的影响，已不能从国库直接拿，需要太尉大人自己想办法。但太尉大人的办法，可谓杯水车薪啊！”</p>
苏远忠顿时一愣，“这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p>
苏远忠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而是瞪了苏羽一眼，转身拉上苏夫人，便悄悄出去了。</p>
毕竟，他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自己不能不救。</p>
“夫人，要不你去让老丈人想想办法？”苏远忠蹙眉说道。</p>
屋内。</p>
唐震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知道我用什么办法？”</p>
苏羽轻笑一声：“大人别忘了，我终日都混迹在什么地方。”</p>
唐震恍然大悟。</p>
粮饷，他的确只能想到从皇城及周边城市的风月场所，茶馆，饭店等地方抽一些，但又不能抽多，确实远远不够，他为这事已经多次跟陛下交涉了。</p>
但丞相和御史就是要削弱太尉的兵权，陛下也是默许的，所以他举步维艰。</p>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p>
唐震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p>
苏羽胸有成竹地开口：“只要太尉大人给我个一官半职，我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太尉大人分忧了。”</p>
“我保证，一个月内，筹到太尉大人所需要的一百五十万石军饷！”</p>
此话一出，唐震不由再次怔住！</p>
苏远忠刚好进来，只听见这最后一句，</p>
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p>
一百五十担军饷！这小子是疯了不成？</p>
他以为军饷是大风刮来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