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杨谦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肚子缓缓弯下腰。</p>柳监院憋了一肚子气，看见他这样，眼中闪过一抹喜色。</p>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好痛啊......好像是吃坏了，看来我跟书院真的是八字不合，才来几天，我这肚子就没消停过。”</p>
柳监院心中大喜，但还是做出焦急的样子：“这可如何使得，要不然我送你下山去看大夫吧，老这样反复可不行！”</p>
“不敢劳烦柳监院，今日天色已晚，等到明日再说吧。”</p>
“那你明日就走？哎呀，本监院和山长还想留你在书院念书呢，现在看来......还是你身体重要，要不然你先下山治病，等好了再说？明日就是祭孔大典了，我也不能陪你下山了。”</p>
杨谦心里暗骂臭不要脸，嘴上喊着肚子疼，跟柳监院拉扯一番，确定燕三已经离开房梁出去，这才果断告辞离开。</p>
“哎，你肚子还痛不痛了？要我帮忙叫方大夫吗！杨公子，走夜路小心啊！”</p>
柳监院笑着冲杨谦远去的背影招手。</p>
回到屋内，杨谦立刻不装了，坐下来灌了一大口茶。</p>
燕三傻兮兮的看着他：“大哥，你装的？”</p>
“废话，他满桌子菜都吃了，就那盘花菜死活不碰，我又不傻，明摆着那盘菜加了料，难道我还会去吃？”</p>
燕三满眼敬佩：“大哥不愧是大哥！”</p>
“你还小，等你有大哥这么大了，也能这么聪明！”</p>
“我今年十一，那还要再......”</p>
石头无语：“少爷今年十八，十八减十一等于七啊！笨！”</p>
“我这不是没学过嘛......”</p>
杨谦摇头：“光有功夫没有学问，终究是莽夫一个，这样吧，以后我的书你跟石头都要看。”</p>
石头一脸崩溃：“啊？”</p>
燕三满眼放光：“真的？”</p>
“那是当然，跟着我杨谦的人，总不能是俩傻子吧？”</p>
石头本来还想抱怨的，被杨谦一个刀眼瞪回去。</p>
“今天晚上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p>
“回少爷，我穿上小燕的衣服很老实的在屋子里待着，结果还真来人了，吓死我了，不过已经被我骗过去了，少爷放心就是！”</p>
“那就好，铺床，睡觉！”</p>
一觉睡到大天亮，杨谦刚洗漱完，石头就从外头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套衣裳。</p>
“是学子服，说是山长吩咐送来的，愿不愿意穿看少爷您自己的。”石头道。</p>
祭孔大典在孔庙外的广场举办，每一次书院开学都会举行一次，流程已经十分熟悉。</p>
“山长，都准备妥当了，可以开始了。”柳监院轻声提醒。</p>
他知道山长在等谁。</p>
可杨谦已经说过了，他今天就要下山的。</p>
柳监院面露笑意，好心再劝：“再不开始，学子们都要等得不耐烦了。”</p>
山长皱眉，无奈叹气，正要宣布开始时，忽然看见一个人，顿时欣喜起来。</p>
“杨谦？他怎么来了？还穿着学子服？”</p>
“当初他可是自己不要入学的，还让柳监院写了文书作证明，怎么现在穿成这样过来？”</p>
“快看柳监院，脸黑的跟酱一样呢。”</p>
“连监院都赶不走他，杨谦本事不小呢，说不来就不来，说来就能来。”</p>
“可不是，学子服都穿上了，哎，这衣服好像是宁夫人负责发放的吧？难不成是山长的意思？”</p>
众人议论不休，字字句句落在耳里，柳监院只觉得自己脸疼的很。</p>
他这是，被杨谦耍了？</p>
“见过山长，柳监院。”</p>
见杨谦一身学子装扮，模样斯文俊秀，山长十分欢喜：“好，你愿意留下读书就好，山长我甚是欣慰。”</p>
柳监院一听，震惊：“山长，是您让他留下的？”</p>
“我只是把衣服给他送去了，愿不愿意留下，还是要看他自己，总不好强求。”说着意味深长看柳监院。</p>
好像在说，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不靠下药。</p>
柳监院险些破防，杨谦耍他还不够，山长还老把黑锅给他背！</p>
“在书院这几日，学生明白了一些从前不明白的道理，所以山长放心，从今往后学生都会认真读书，将来若有金榜题名的那一天，也一定会努力做个好官。”</p>
“好，你有如此志向，将来定能有所作为，去吧，祭祀就要开始了。”</p>
“是，学生告退。”杨谦恭敬行礼，转身走到一处空位置站好。</p>
一旁站着的是金家兄弟，两个人见他留下都很高兴。</p>
“杨兄，往后我们就是同窗了。”金文含笑开口。</p>
“你选择留下太明智了，香山书院素有名声，从这里出去的学子，都要比其他普通书院更受尊敬，绝不叫你白来！”金武大大咧咧的。</p>
杨谦点头：“我一定能在书院里学出个名堂来！”</p>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吧！”</p>
郑怀铮冷冷的声音突兀又大声的传到广场上。</p>
他身后还跟着洪谨以及傅文山，那两人看杨谦的眼神都带着丝丝得意。</p>
杨谦直觉不好。</p>
可昨天晚上石头说已经骗过郑怀铮了，难道有哪里出问题了？</p>
山长道：“郑怀铮，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p>
郑怀铮抬起左手，手中拿着一卷白纸：“山长，这便是我昨日所言杀人逃犯的画像！”</p>
他双手打开，将画像展于人前。</p>
画像上赫然便是燕三。</p>
“这人不就是跟杨谦一块上山的跟班吗？”</p>
“是啊，听说他还把洪兄一顿好打呢！”</p>
洪谨上前一步，朗声道：“没错，就是这个人把我打了一顿，画像也是我画的，我画了之后郑兄一眼就认出此人身份，他便是海富县在逃凶犯燕三！他杀人越狱，在我朝可是重罪！”</p>
柳监院一看，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机会，当即认真端详画像，大公无私的道：“不错，这画像上的人我和山长也见过，正是你身边之人。”</p>
山长看着那副画，又看看杨谦，一时哑口无言。</p>
郑怀铮嘴角挑起讽意，拿着画像转向杨谦：“你包庇凶犯，按律当连坐，不但要没收全部家产，还要收监入狱！我已派人快马加鞭请江南府童知府前来拿人，江南府距离香山不远，按照脚程来算，应该已经到山下了。”</p>
这分明是有备而来。</p>
昨天晚上那出戏，怕是根本没骗过郑怀铮。</p>
杨谦浑身紧绷，目光死死落在画像上，一言不发。</p>
“怎么？无话可说了？”郑怀铮将画像掷向他胸口，讥讽道，“你不是很能狡辩吗？待会当着童大人的面，希望你也能像昨天那样理直气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