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瞬间，顾君殷颤声嘶吼：“雪宁！”

    他死死搂紧她，眼中满是慌乱，心脏跳动得比刚才跳下来时还要剧烈。

    沈雪宁诧然片刻，而后拍了拍他的背。

    “你的安全绳也绑在我身上，我不会掉下去的。”

    顾君殷这才反应过来，低头扫了眼后才平缓下来。

    只是他脸色黑的可怕，直到工作人员接他们落地，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沈雪宁知道他生气了，连忙追过去：“君殷，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男人停下脚步，温润的眼眸尽是未熄的怒火。

    “沈雪宁！你刚才是故意的，你是想死在我面前，让我愧疚一辈子是不是？”

    “不想离婚就直说，用这些苦肉计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苦情剧女主啊！”

    他还想痛斥，沈雪宁却一头扎进他怀里，声音微颤。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死的……”

    她不想死。

    她想活下去，想再多点时间陪伴年老的父亲，想看顾君殷幸福。

    真的很想很想……

    沈雪宁红着眼，喉间的哽塞让她连说话都有些艰难。

    “以后你和温斐然在一起，可不能像今天对我这样对她发火，女孩子要哄的。”

    “你要像以前一样，多笑笑，最重要的，要像以前爱我一样……爱她。”

    顾君殷心脏一空，抬起的双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最终还是垂了下去，紧紧攥着拳。

    良久，沈雪宁才放开他：“……陪我去看看爸爸吧。”

    “好。”

    沈父住在市区边郊的老小区里。

    因为交通不便，设施破旧，许多住户已经搬走了。

    沈父所在的单元楼只有他一户还住着。

    当年沈雪宁结婚时，劝他搬去和自己住，可他说：“这里是我和你妈妈相爱的地方，我守在这里，就好像你妈妈还在，走了，她就真成回忆了。”

    每每想到父亲的话，沈雪宁都会感慨万千。

    当初自己那样的身体，但仍然愿意和顾君殷坚定的步入婚姻，就是受到父母的影响。

    因为亲眼见过连死亡都不能阻断的爱情，所以她觉得自己和顾君殷也可以。

    但现实告诉她，相爱并不难，难的是能不能一直相爱。

    面对夫妻两人的到来，沈父很高兴，做了一大桌菜。

    只是吃到一半，顾君殷手机响了。

    依旧是温斐然。

    他下意识要挂断，沈雪宁却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想和爸爸说会儿话。”

    顾君殷犹豫了瞬，最后放下筷子起身：“我等会就来接你。”

    话落，他歉意地看了眼沈父，匆匆离开。

    从人一走，父女俩就一直沉默。

    直到沈雪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起身走到沈父身后，一边帮他捶背，一边问：“爸爸，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

    沈父叹了口气：“雪宁，有些东西靠执着是留不住的，就像……你妈妈的离开一样。”

    顷刻间，思念和苦涩同时淹没了两人。

    这些年，许多亲戚都跟沈雪宁说过，爸爸很爱妈妈。

    妈妈去世的那天，整个医院都能听见爸爸痛苦的哭声。

    看着沈父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沈雪宁忍不住掉下泪。

    “爸爸，对不起，是我夺走了妈妈的生命，现在还让你整天为我担心……”

    甚至要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次面对失去挚爱的痛苦。

    沈父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苍老但坚定：“爸爸从没这样想，我很庆幸，能够和你妈妈相遇，也很高兴，能够有你这么个女儿。”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当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