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一把抓住张雅的手腕，将她拖下了楼。</p>

    楼道里昏暗的声控灯，在我们脚下忽明忽暗。</p>

    “你疯了？”</p>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压不住的火。</p>

    “为一个杀人嫌疑犯，毁掉你的大好前程？”</p>

    “值得吗？”</p>

    我记得，她家很穷，穷到冬天都只有一件薄外套。</p>

    是我，从小学开始，每天省下自己的早饭钱，给她买包子。</p>

    是我，用我所有的零花钱，给她买辅导书，买新文具。</p>

    我一直以为，我是她的守护神，是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p>

    可现在，她却要为我最痛恨的魔鬼辩护。</p>

    “江辰，你根本不懂王阿姨！”</p>

    张雅激动地甩开我的手，眼睛里闪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p>

    “她有多伟大，你根本不知道！”</p>

    伟大？</p>

    我差点气笑了。</p>

    一个靠着克死雇主，拿走巨额遗产的女人，伟大？</p>

    “我只知道，林董事长死了，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p>

    “下一个是谁？是你吗？”</p>

    我几乎是在咆哮。</p>

    张雅却一脸的崇高和悲悯，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p>

    “那些人是善有善报，自愿赠与！”</p>

    她的话让我感到一阵恶心。</p>

    “江辰，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上大学的钱，都是靠你省下的那点零花钱？”</p>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我的心脏。</p>

    那点零花钱？</p>

    那是我放弃了最新款的游戏机，放弃了心爱的球鞋，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p>

    在她眼里，只是“那点”？</p>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p>

    “不然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p>

    她哭了。</p>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一种被救赎后的狂热。</p>

    “是王阿姨！是她用第一个雇主留下的遗产，‘投资’了我！”</p>

    “她说，这些钱不干净，与其留着，不如用在有志气的孩子身上。”</p>

    “她说，我是她最成功的‘天使投资’！”</p>

    轰——</p>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我耳边炸开。</p>

    脑袋里一片空白。</p>

    天使投资？</p>

    我算什么？</p>

    我引以为傲了这么多年的“守护”，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p>

    一个用可怜的零花钱，企图跟魔鬼的“善举”别苗头的小丑。</p>

    我看着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p>

    我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p>

    “随便你。”</p>

    声音冷得像冰。</p>

    “你会后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