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助理、温助理？」</p>

    我也不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多久，直到视线模糊又清晰，直到耳边变得嘈杂，又有一个声音将我拉回现实。</p>

    我抬起头看见人群已经开始离场，程竞川就在我咫尺处，原本就冰冷的一张脸，这回面色可以说是阴沉。</p>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程竞川确实很不高兴，「记录呢？拿来给我看看。」</p>

    「什么记录？」我一时有些懵怔。</p>

    「会议的记录。」程竞川向我伸出一只手。</p>

    显然我是拿不出来的，我怔怔道：「我不知道这种交流会也要做记录……」</p>

    当然是不需要的，程竞川只是不满助理在工作时间状态游离。</p>

    他收回了手，神色略微松动，却见对方鼻子眼眶开始泛红。</p>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低着头小声道歉。</p>

    「……」程竞川一脸郁闷，道：「不至于，没必要。」</p>

    不至于扯上工作失误，也没必要道歉。</p>

    「嗯？」我显然没明白，抬眼看向程竞川，方才拼命盛在眼眶里的泪水便决堤般奔涌而出。</p>

    我在工作上向来谨慎，就算是程竞川这样严苛的老板，也找不出错，是以三年来我基本没有挨过批评。</p>

    这次是因为私人情感影响到工作，到最后自己也分不清感情遭遇背叛和工作受挫，到底是哪样让我更难过，更难堪。</p>

    「温助理，请注意影响！」</p>

    尚未离场的人们将目光投到这边，程竞川压着嗓子冷声提醒。</p>

    我摇着头，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抑制不住抽噎起来。</p>

    程竞川变得无措，最后也顾不得什么影响，掏出随身带的手帕，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p>

    他想知道温助理今晚是中了什么邪，从飞机上的低落，到方才的失神，还有现在，他方才的态度跟对待其他员工比起来真算不上什么，也没见别人哭成这样。</p>

    于是那晚从会场传出一个传言，远辉建筑的程总，不知怎么弄哭了助理，最后不得不放低姿态去把人哄好。</p>

    ……</p>

    最后两个人回酒店房间收整了一番，我给程竞川发消息，说自己不想下楼吃饭，让他只管自己去吃。</p>

    过了好一会儿，程竞川回复了个「好」。</p>

    晚些时候，程竞川遇见大学时期的同窗好友江凯，俩人相约到对面的酒吧叙旧。</p>

    甫一入门，程竞川便看到那个不想吃饭的温助理，正趴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p>

    「哼。」他不满地哼了一声。</p>

    我平时滴酒不沾，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浅，不知不觉已经喝高了。</p>

    我拿起手机又给周浩打了个电话，我要他说清楚，或者提分手，可对方仍在关机状态。</p>

    用不甚清醒的大脑想象了一下周浩此刻跟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的画面，我只想让自己立马失去意识，这样就不会困扰。</p>

    于是我又仰头灌下一杯液体。</p>

    喉间辛辣，血液温度又上升几分，针织衫敞着，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里面的裙子是吊带设计，裸露的肌肤白皙中透着红晕。</p>

    一个男人走到我身侧，他问调酒师要了一杯酒推到我面前，意图明显。</p>

    我一手支额，目光迷离地看向陌生男人。</p>

    「竞川，你在看什么？」江凯发现程竞川自进入酒吧，视线就被定在某处。</p>

    「我的助理可能在发疯，我要过去解决一下。」程竞川沉着脸，人已经往吧台走去。</p>

    江凯一头雾水，仍不忘提醒：「那个设计大赛的事情，你考虑一下。」</p>

    程竞川已经消失在错落的人群中，江凯只见他走近一个醉酒的漂亮女人，不禁莞尔。</p>

    我觉得头脑昏沉得厉害，偏偏那个男人纠缠着不放，非要请我喝那杯酒。</p>

    「你是苍蝇吗！？在我耳边『嗡嗡嗡嗡』的，你烦不烦！？」</p>

    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感觉，我挥了挥手，想赶苍蝇一样把那个人赶走，手挥到半空，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扼住手腕。</p>

    我吃痛，有种要气炸的感觉，回头对上程竞川那死亡一般凝视的眼神，瞬间泄了气。</p>

    程竞川的眉骨高，眼窝本就深邃，酒吧影影绰绰的光线下，脸部更是立体，任何一个阴影都是好看的。</p>

    毕竟是掌握自己经济来源的人，我对于老板本能的有种敬畏感，但仅限于清醒的状态下。</p>

    此刻我忍不住伸手往程竞川脸上捏了一把，纵使感觉迟钝，手上的触感也是细腻的，我咧开嘴笑了笑：「老板，你的皮肤好滑呀……」</p>

    ……</p>